<正>一1979年腊月廿八,我和我师父一起坐长途汽车回瑞安。师父那年刚刚从供销社退下来,我先前很不明白他为什么放弃这个人人眼红的肥差,直到这一次师父带我跑一趟生意才明白了。我头一回坐上长途汽车的软座,说实话,这软座比一些招待所的床还要干净,还要柔软。座位虽然软,但从广州到瑞安,二十个小时,我几乎没怎么合眼——1979年的路,大多还没铺沥青,坑坑洼洼的土路一路开过来,车震一下,头要抖三抖,实在颠得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