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的深渊 晚期库切与“耶稣三部曲”

作者：苟志和

来源：上海文化, 2023, (05): 112-120.

<正>1萨义德六十九岁时因病逝世，留下一部尚未完成的书稿，经其遗孀和一位朋友整理，形成讨论晚期风格((1))这一问题的力作，《论晚期风格》。以书中“人不能超越晚期，只能深化晚期”的观点来看，萨义德和这部遗著本身也进入了其所讨论作品的行列———即是说，这部论著因作者及书自身是其讨论对象，对晚期风格有着深切的体悟和见解，它所体现出来的“对于不和解之关系的真理的热爱”((2))，尤其具有说服力。萨义德所探讨的晚期风格，是指“一些伟大艺术家在生命临近终结时”，“作品和思想怎样获得了一种新的风格”。同时，晚期风格并非艺术家“一生的美学努力得以圆满”，而是恰恰要突显不圆满，表现其“不妥协、不情愿和尚未解决的矛盾”，不是美满结局带来对人世的抚慰，而是更多的困惑给人带来更大的焦虑。萨义德写道：“它(晚期风格)包含了一种不和谐、不安宁的张力，最重要的是，它包含了一种蓄意的、非创造性的反对性的创造性。”这描述既是就作品主题而言，也是就作品风格而言。所谓蓄意，本身包含了反抗与反对；非创造性的创造性，则意指一种具有破坏性的创造性———即，晚期风格乃是对既有作品的反动与扬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