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鲁迅借鉴尼采及欧陆"新神思宗"哲学批判"19世纪文明"之"众数"与"物质"的偏至、倡言"重个人"与"非物质"、呼唤以"英哲""改造国民性"的启蒙思想,以其尼采式的批判现代性的"反启蒙的启蒙"之"新启蒙",在晚清启蒙思潮中独树一帜。尼采政治上的反启蒙主义和哲学上的启蒙主义,构成了其"新启蒙"之"反启蒙的启蒙"的悖论。鲁迅的尼采式启蒙思想既具有现代性批判的前卫性,亦难免"反启蒙的启蒙"的思想困境:"天才"与"庸众"的对立。一方面,他崇尚尼采"超人"式的"贵族激进主义",主张"重个人"、"排众数";另一方面,他又希冀以"超人"式"大士天才"为社会之桢干,树特立独行之风,以改造国民的奴隶性。这样,他就难以摆脱"天才"与"庸众"二律背反的困境。鲁迅"重个人"、"排众数"的尼采式个人主义与其"改造国民性"的启蒙目标的矛盾,也是鲁迅的启蒙主义与尼采的后现代主义的分歧所在。严复、梁启超"陶铸国民"的"新民"是一种培育公民意识的政治启蒙,鲁迅"改造国民性"的"新人"则是一种人性改造的精神启蒙。鲁迅所追寻的"新人"典范不是西方式的现代公民,而毋宁是一个后现代的"审美乌托邦"。论人格的等级,严梁的"新民"属于"中等的东西",而鲁迅的尼采式"新人"则属于"最高的东西",二者以陶铸国民的"低调的启蒙"与人性解放的"高调的启蒙",相映成趣。鲁迅晚年从尼采到马克思的思想转变,是其"超人"幻灭后反抗空虚的新求索。马克思以无产阶级实现人类解放的伟大理想填补了鲁迅幻灭后孤独"个人"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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