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法性与语用性——汉语名词短语作有定解读的实质

作者：吴义诚^*

来源：当代语言学, 2018, 20(04): 497-515.

• 名词
• 量词
• 有定性
• 语法属性
• 语用现象

本文秉承近年来兴起的新描写主义研究范式之精神(胡建华2006, 2009, 2010, 2016, 2017;李汝亚2008;隋娜、胡建华2016, 2017等),通过对比英语中[the+N]有定短语与汉语中可作有定解读的种种名词短语(如光杆名词、光杆量词、[量+名]短语、[量+量+名]短语、[数+量+名]短语和[指+量+名]短语等),重点探讨语言学界有关量词的两极认识即"实词说"与"冠词说"的根源所在。笔者指出:(1)由于定冠词the是语法化了的有定标记,即"有定性"是其内在的语法属性,[the+N]短语无论是脱离语境还是身处句中不同位置,皆能作有定理解,本质上是"语法有定表达式";(2)汉语的光杆名词、光杆量词和[量+名]结构等脱离语境时与"有定性"没有任何关系,既不能作有定解读也不能作无定解读,而在一定的语用条件下既可作有定解读又可作无定解读,因此它们作有定解读时本质上是"语用有定表达式";(3)论元位置上的各种名词短语可统一分析为DP,无需移位能够占据D位置的是定冠词、指示词、量化词(如"所有""每")等,而其他成分如光杆名词、光杆量词或重叠量词等,则需要进行中心语移位后才能占据D位置。笔者进一步指出,语言学研究要严格区分语法性与语用性:语法性主要是指语言成分的固有属性,是与语境等外在因素无关的恒常表现;相反,语用性则是语言成分在具体语境里的随机表现。国内外语言学界将汉语量词等同于英语定冠词的分析,是将语用现象误作语法现象的结果。

• 单位
  浙江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