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哈贝马斯一生都在追求忠于非教条的、反思性的马克思主义,即作为批判的马克思主义。虽然哈贝马斯从未使用社会现象学这一框架,但他对晚期胡塞尔生活世界这一观念的接受在他自己的后期著作中发挥了核心的方法论的作用,他因此得以规避哲学与社会科学那些根深蒂固的科学主义的偏见。哈贝马斯1965年在法兰克福大学题为"知识与人类兴趣"的首讲中,拥抱了胡塞尔对现代科学误导而产生的自然之数学化的批判。哈贝马斯在《交际行为理论》发表之前对胡塞尔并没有系统的运用。哈贝马斯把"生活世界"这一观念作为一个非设定的、具有隐含意义的用之不竭的宝库,它代表了以语义来抵抗金钱与权力这些压迫性的次级体系,而金钱和权力在后期资本主义体制下越来越成为一种霸权。哈贝马斯创造了"生活世界的殖民化"这一术语,并用这一术语来描述人类交往的日常领域越来越受制于经济和官僚体制这一过程。对哈贝马斯而言,社会现象学的话语因其源自胡塞尔,最终取代了"现象学"在其早期著作中的角色。对他来说,匡正哲学的自我误解这一尝试不仅仅是一重抽象的理论关怀。"生活世界的科学技术组构"日益恶化,其拓展已危及对西方规定性的自我理解,而对哈贝马斯来说,这种自我理解是围绕个体自主与民主自治这一对互补的观念。在这一方面,哈贝马斯与晚期胡塞尔建设性的相遇与他致力于发展"带有实用目的的批评理论"这一工程并行不悖。